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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话:小丑赛文

第四话:小丑赛文

酒馆中的睡眠是极不安分的。

阿塔蕾娅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噩梦,鲜血一次又一次地飞溅到她的面颊上,血的余温都是那样的真实,令她难以忘怀。圣马丁扭曲的神情也一直都缠绕着她,令她无法安稳入睡,不断地在她耳边辱骂,吼叫,如同梦魇。

她不得不从梦中惊醒,每次汗水都会令她的衣物紧贴自己的肌肤,难以顺畅呼吸。黑暗中她感到有些茫然,只是自己蜷缩成一团,脑子里就仿佛在被蛆虫啃食,变得越来越混乱,越来越空洞。

艾莉娜跟她说过,会给她温暖与光明。不过眼下,她的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,黑暗在侵蚀着她的灵魂,她感到有些疲惫与困倦,却又害怕再度被卷入梦魇之中。

接着,门口响起了叩门声。

“蕾娅,已经睡着了吗?”

“不!我没有。”阿塔蕾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,听上去有点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羔羊,不过音色中更带着兴奋与惊喜。

她立马爬下床榻,打开了房门:“我貌似做了噩梦,做了很多次噩梦。所以睡不着。”她观察着门口伫立女子的神情,发现她的脸上也挂着些汗珠。

“是的,我也是这样。”艾莉娜瞥开了瞳孔,“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总是缠绕在心头。我害怕你嘲笑我,之前我明明跟你说过,要往前走,自己却也懦弱了起来。那个被处刑的女人还是挥之不去。她在哭,和你哭泣的神情好像。”

阿塔蕾娅咬了咬嘴唇:“你还是进来吧,我们得学会互相依靠。”

艾莉娜点燃了蜡烛,被光明与火焰照耀,她从中感到十分地安心。

“太苛刻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坐在床边的蕾娅注意到了艾莉娜的自言自语。

“我说,太苛刻了。”艾莉娜一副失落的神情,坐到了蕾娅的身边,“这个时代,对卑微的人们而言,太苛刻了。”

“……你说你要做一些事。”阿塔蕾娅问道,“虽然你没有对我说过,不过我好像能够感觉到你想做什么。你好像想让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和我一样遭到迫害的人,又或者更进一步,你好像想让每一个无辜的人都获得幸福。”

艾莉娜沉默着,许久没有接话。

“我或许是想,但是我深知我办不到。然而我又是那么的,那么的,那么的想要办到。”

“你要做的这件事恐怕很难。”阿塔蕾娅思索着,“真的很难很难。你的想法和你的做法都是很特别的,疯狂的,令人吃惊的,我感觉,就算这件事情真的很难,你好像也可以办得到似的。”

“你当真这么觉得么?”艾莉娜回过脸,她看上去有些憔悴。

“我是这么觉得的……唔?”

阿塔蕾娅回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被她给抱住了。艾莉娜只是揽住了她的脖颈,但是她感受到的温暖,却能够令她产生拥抱的错觉。红发的少女娇俏的脸就搁在自己的肩上,她的声音从耳后传来。

“是的,你说得对。我能够办到,我绝对能够办到,不论用何种方式,怎样的手段,我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线上挣扎着爬回来,绝对不是为了就这样死去。这是我的梦想,我应该完成的事业!”

艾莉娜的声音中肯并且富有力量,在她鼓舞自己的同时,也鼓舞了阿塔蕾娅。

“嗯。你会做到的,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。”

“那么,”艾莉娜突然松开了她,眼眸中闪着些许的寒意,声调也变得十分平缓冰冷,“你知道了我的事业,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,是你对我的背叛。”

阿塔蕾娅眨了眨眼,看样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你知道我的身份,来自爱尔兰的【光明与火之魔女】艾莉娜,你能够准确的说出我的样貌,甚至可以知道我今后的动向。如果你无法成为我的伙伴,那么我……”艾莉娜突然之间停了下来。

“我会杀掉你。”

“如果我背叛你的话,你就会杀了我……”阿塔蕾娅有些难受地哽咽了起来,“我明白。”

“你真的明白?”艾莉娜开始担心自己的话语会不会过于激烈,反复询问道。

“我明白。我只想追求自由的配偶选择,就被当成魔女对待,你要做的事,恐怕会遭到比这还要严厉得多的打击。我可以想象,你有多么的辛苦……这么久以来,你都是自己走到这一步,坚强而又坚韧。但是我又无法想象你领略了多少痛苦,你坚持着这个执念,路得有多么难走。”阿塔蕾娅用舌头濡湿了自己发干的嘴唇,“你其实是最需要伙伴的,需要人来帮你分担痛苦,但是由于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残酷,所以不得不一直提防背叛者。”

艾莉娜被面前的少女所说的话给震慑住,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,一个音都发不出来。她从未向阿塔蕾娅诉苦,她甚至拿死亡威胁她,但阿塔蕾娅却全然不在意。她率先想到的却是艾莉娜自己一路走来,在这个冰天雪地里,受到了多少的艰难。

她伸手拍住阿塔蕾娅的脸颊,说话也变得不太流畅:“那、那么,你……你绝对不能够背叛我。”

“我不会背叛你。在我救了你的命之后,你也救了我的命。你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我得学习你……你说的话,我都赞同。”阿塔蕾娅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手掌上,脸颊也贴的更为紧密了。

“蕾娅,你的心中满怀善良与慈悲,我……不知道这是好事,还是坏事。”艾莉娜有些担忧地自言自语着,她抽回了自己的手,将被褥给掀开钻了进去,“我不会再离开你,你这个掌握了我全部秘密的家伙,要是放任你出去乱跑的话,那我绝对做不成事了。”

“第一次听到这么委婉要求同睡的祈求,你的技巧比村里的孩子都高超太多了。”阿塔蕾娅也笑着躺下了身子,艾莉娜的体温是那样炽热,倒是有几分火焰的味道。

“你的话很多!要是万一明天没有精神赶路,我就烧了你的头发。”艾莉娜裹紧了被单,她显得十分不自在。

因为艾莉娜,之前从来都没有跟其他人睡过同一张床。

圣拉里是法兰西一座不大的城邦。交通也算得上发达,每年这里来往运送货物的马车自然也不少,商品贸易十分频繁。这日正午也是喧闹的时刻,不论是酒馆还是集市,这里人来人往,人口繁多而又嘈杂,许多赌徒都爱聚集在酒肆或者赌馆里,打发人生中的大好时光。

这间随处可见的小酒馆里与其他地方也没有多大的不同。人们或者坐在这里相互谈天,或是划拳,或是利用骰子聚在一团小赌几盘。

“这局可又是我赢了。”

金色鬈发的男子慢声说道,抬起眼眸,将碗中的骰子展示给围观的人看。他笑起来时眼角的泪痣会显得格外明显。较长的头发也被束了起来,小辫子就悬挂在肩前。

碗中两个骰子朝上的点数分别为六点。

他的嘴角被涂上了得意的颜色,将摆在桌子上的珐琅缓慢揽入了自己的怀中。

“小贼,你最近可是有些嚣张啊。”坐在他对面的壮汉明显对于自己对手的连赢产生的怀疑,他激动地站了起来,歪斜着嘴直接抓过男子前额的头发,将他的整张脸都昂了起来。

“连赢五局也是你的本事。不过我可不希望你是出千赢的我啊……小丑赛文。”壮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,将其摔碎在地,骰子也四处滚落,不见了踪迹。

“我就算真的出千,你抓不住我的马脚,那也是你输啊,这位先生。”赛文一边苦笑,一边将珐琅装入自己的口袋,“实在不行,我们也可以玩点别的。我可不希望和任何人发生冲突,所以你可得睁大眼睛盯着我,看看我有没有耍赖喽?”

“无赖,你当真出千了?!”壮汉一把拧过他的衣襟,挥拳就要揍上他的脸。

“先生,如果你在我的酒馆里动粗的话,我会考虑起诉你。”

中年男人拄着拐杖,叼着旱烟慢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,不过引人注目的是,他的左边半张脸就像是被烧焦了似的漆黑,黑色的鬈发垂到额前,隐藏在漆黑面孔下的金黄色瞳孔却没有丝毫地惧色,紧紧盯着壮汉。

找茬的男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怪物给吓得愣住了,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,赛文才得以有空隙喘口气。

男人将自己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下地面,厉声呵斥道:“你若是不赌了,或是不再点酒了,就立马给我从这里滚出去!”

“薄情的老怪物,老子迟早让你的酒馆关门!”壮汉对餐桌使出了一击重捶,桌子上的酒杯也随之翻到,朗姆酒直接泼洒了出来,沿着桌面倾洒,缓缓低落在地。他装腔作势地扔下一句狠话,推开酒馆的门,愤愤地离开了。

经过了这场小小的骚动,男人等到围观的闲杂人士又开始重新吃起瓜子,喝起酒,谈起天来,他才松了口气,但转而又坐到了赛文的身边:“我跟你讲过多少遍,说让你不要再赌,不要再赌了,你这么急着想要筹到钱?”

“是的,我有多需要钱,福尔曼大叔你是绝对知道的。”赛文有些不安分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,他时而看看双手,时而看看男人,显得十分焦虑。

“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娼妇?”福尔曼稍微贴近了他些,轻声问道。

“她不是什么娼妇!”赛文有些急了,“你看着薇薇安和我从小一起长大,你对她说出这种话实在过于刻薄。”

“但我没有说错,她现在的的确确是个娼妇,甚至是个做的不错的茶花女,能够睡上不同阶级贵族的床。”福尔曼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,他拿下了自己的旱烟,将它紧紧攥在手中,“你们何必把互相都搞得这么狼狈。”

“我迟早要娶她的,赎买她的钱我会慢慢筹齐,马戏团的工作我也从来都没有怠慢过,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……”

“迟早有一天你会毁了你自己。”男人似乎并不看好他这样的行为,“听着赛文,你就算能够赎了她,那你今后生计的钱又从哪里来?你甚至需要比现在更多的努力来养活你的家庭。”

“我不可能惧怕这些困难,我坚信我们彼此相爱。”赛文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说着,将手放上了自己的胸脯。

“胡说八道!”福尔曼再次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地面,发出了沉闷的声响,“不管你们的爱情是多么的惊天动地,但凡你让你的妻子难以温饱,在冬天会生出冻疮,无论是多么惊世骇俗的热爱都无法掩盖你是个混球的事实!你就忍心她跟着你如此劳苦过活?我要是薇薇安,我也宁可去做一个娼妓!”

福尔曼看着面前只是微微张着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赛文,他稍微平复了心情,将手扶上了他的肩膀:“你根本不知道薇薇安有多么辛苦。生活逼得她无处可走,她只是……”

“她只是比我们都痛恨饥饿。”

赛文仍然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他不断吞咽着自己的唾沫,仿佛一具尸体般干坐在那里。福尔曼有些心疼地看着他,毕竟赛文对他这个糟老汉而言,就像是儿子一般。

赛文原本是个心性开朗的俊朗伙子,与漂亮的女孩薇薇安是青梅竹马,福尔曼见证着他俩的成长,自然也见证了他俩的爱情。

若说薇薇安是不爱赛文,福尔曼赌上自己的老命也不会相信。他的确觉得俩人是真心彼此相爱的,但是生活中确实是有太多的艰难险阻让这段恋情无法顺利。薇薇安的家中进了盗贼,只留下了她一个活口,她再也没有了家庭的倚靠。那个时期福尔曼带着自己的女儿,酒馆也还没有开张,最基础的温饱都难以解决。赛文则每天都在马戏团里面忙活,还要遭到主顾的压榨,自己根本抽不开身。

是这个时代逼迫薇薇安这样去做的,如果她还有别的择路,绝对不会主动自愿去当娼妇。毕竟她也需要面包,她是如此的想要活下去,她就是如此的痛恨饥饿。

现在薇薇安也不是过得不舒适,反倒有许多的绅士想要博得她的青睐。她凭借自己的貌美,一晚上赚的比赛文一个星期的都还要多。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,福尔曼已经彻底看清楚这俩人的人生长路了,如果赛文硬要将现状打乱,那绝对是一场灾难。

“我有在替艾莉娜干活。”

许久,赛文才敢应答。

“替她?哦……她确实有很多的宝藏,我想她不会亏待你的。”福尔曼重新将烟放入了口中,深吸了一口,“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财源,但是我认为你天生性子平和,没有料到你会跟她这样的人做事。”

“光明与火。这个女人的思想确实是震撼到了我,我钦佩她,仰慕她,她是组织里所有人的信仰。”赛文有些哭笑不得地把桌子上的酒杯扶正,“但我又不爱她,或许我替她办事,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我自己,一大部分都是为了薇薇安。”

“绕来绕去,你终归只是为了筹钱。”福尔曼轻轻咳嗽了起来,“你替艾莉娜干活,就应该对她抱有绝对的忠心,这样半吊子,恐怕她不会给你过多优待。”

“福——罗——曼——大——叔——!”

是拖了长音的尖声叫喊,在福罗曼所认识的人里,只有一名鬼灵精的女孩会这么叫他。

“收起你那张难看的脸,艾莉娜来了。”福罗曼拍了拍赛文的头,随即转身赔笑,“嘿我们的好姑娘!你今天回来的是那样迟,我还以为你被埋葬在阿尔卑斯山了呢。”

艾莉娜一甩火红的长发,高傲地迈入了酒馆,令许多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这名女子的身上。艾莉娜认为这里的人大多也和一般法国人一样,没有怎么见过火红头发的女人,毕竟红发女郎只存在于爱尔兰。

“你在说笑吗?我会被轻易的埋葬?你简直就像在说薇薇安上不了皇帝的床一样。”她挑了挑长眉,戏谑地开起了玩笑,却让赛文的心头一紧,“那么,我确实是听到了,你们在讨论我。”

“鬼灵精,耳朵还是那样的灵。”福尔曼给了她一个拥抱之后,便注意到了跟随在艾莉娜身后的阿塔蕾娅,他故作惊叹地吸了一口冷气,“我没有想到你还做人贩生意,艾莉娜。”

“什么?哦,不,你误会了,这位是我的朋友。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。”她立刻牵过阿塔蕾娅,将她拉上了前来,“她的名字是阿塔蕾娅,阿塔蕾娅·马丁。她现在可以说是境况十分凄惨呢,所以我要求你给她一个住所,取而代之,她可以替你们干活。”

“境况凄惨……托你的福。”阿塔蕾娅小声地呢喃着。

“哦这我倒是不介意,组织里又多一位帮手了。”福尔曼打趣道。

“福尔曼。”艾莉娜犀利的视线仿佛要将男人给刺穿一般,“她是我的朋友,别把她和组织里的人相提并论,也别让她做些危险的事。我可以用组织人里的性命来换取任务的成功,但是她的命必须得保住。”

“啧,这还真是少见,但是我明白了。”他有些无奈地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,“赛文,把楼上的客房腾出一间来,方便给马丁小姐休息。”

“叫我阿塔蕾娅就好。”少女小声说着,不断地观察面前这个面相可怕的男人。

那恐怕是十分严重的烧伤,正好在面部,他还能够活下来,应该是凭借十分惊人的毅力吧。但是,只要一想到火,阿塔蕾娅就有些不自在。村庄被烧毁的场面仍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,与自己同村的伙伴,也会有人被烧成福罗曼大叔这个样子吗?她有些不敢再想。

“蕾娅,集中注意力,我想你昨晚应该是没有睡好的。”

艾莉娜撇过脑袋,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令自己害羞了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阿塔蕾娅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话语,跟着少年走上了酒馆后的楼梯。

“你认识艾莉娜多久了?”赛文带领着阿塔蕾娅,微微转过脸,轻声问道。

“不到五天。”尽管少女迈着轻巧的步伐,但登上老旧的楼梯时,它仍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响。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在楼下的俩人,福尔曼与艾莉娜已经坐在一起攀谈了起来。

“五天?她就把你当朋友了?……这里是你的房间。”赛文随意拉开一间空房,指着里面。虽然狭小,但是放了一张干净洁白的床,窗口正好向着阳光,使这里没有半点潮湿的气味,想必这间酒馆的生意应该是不错的。

“艾莉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普通女人,她与我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。过于特殊,过于别致,但是个性太尖锐、太果敢、太任性。既然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,你就得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新朋友。”

阿塔蕾娅正走到房间里,并未太在意赛文的话语。她环顾了一下四周,总感觉有哪里不太适应。虽然她不是个挑三拣四的人,但少了那件东西,她总是无法得以安心。

“冒昧,请问,这间酒馆里,有没有纺织机?”她转过身,稍稍偏过脑袋问道。

赛文显然被这个要求给问住了,他愣了片刻,才摇了摇头:“原本阁楼上有一台,那是福尔曼大叔妻子的东西,不过已经老旧得用不了了。”

“没有关系,你带我上去看看。”阿塔蕾娅舒展了心情,对赛文露出了微笑,“这是我的爱好,如果我一天里没有办法纺织的话,我会很难受。”

赛文站直了身子,朝着阁楼的方向望了望,又打量起了阿塔蕾娅,这才应允:“我就只带你去看看,那里的东西最好不要乱碰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组织已经尽力了,那名人质还是没有办法保住,根本没有你父亲的消息。”福尔曼用抹布擦了擦桌面,重新拿了几个青铜酒杯,又跟艾莉娜斟了一杯朗姆酒。

碧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流淌的金黄色清酒,艾莉娜接过酒杯,只是在杯口嗅了嗅:“我说过不要再跟我讲‘组织已经尽力’这种话,结果是你们还是没有完成应完成的任务。”说完,她便抬起酒杯,小抿了一口。

“坏消息是,人质是当地爱恩格侯爵的亲友,我们本以为他与教廷的联系密切,却不想他们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留,将人质当场用弓箭射死。组织里的人也丧了命。”福罗曼将双手扣在一起,咬了咬嘴唇。看样子他的确不乐意提起朋友的死。

“爱恩格侯爵?不就是那个和桌子差不多高的傲慢贵族吗?他与教廷方面的关系是否和那位人质一样呢?”艾莉娜比划着自己面前圆桌的高度,一面打趣道。

“爱恩格侯爵的身份要高贵得多,自然与教廷脱不了干系。但是要打他的主意恐怕风险过大,组织里没有什么人能够肩负起这个重任。虽然夏洛特殿下也是皇亲国戚,但整日被锁在皇宫中,情报从她那里是走不通的。”

“你就没有问问薇薇安?万一她和这个矮子睡过一觉谁又能说得好?”

福罗曼笑了笑,将面前的酒杯拿起,把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,才说:“爱恩格侯爵忙着相亲,他不嫖。”

“哦上帝……”艾莉娜也跟着福尔曼笑了起来,旋转着手中的青铜杯,“不过他正忙着相亲也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。”她猛地抬起眸子,福尔曼从中嗅到了计谋的味道。

“对,他要求身材高挑的女性。有时候这些贵族的想法确实很有趣,我感觉他恐怕才五十五(约140cm)英寸,竟然想赢取高挑身材的女人,并且还十分挑剔,至少得有六十七(约171cm)英寸以上。”

“我想我是可以的。”艾莉娜放下了酒杯,脸上仍然挂着笑容,寻求着福尔曼的建议,“我可以混进去。你让赛文再多多收集一些情报,身为马戏团的大红人的他一定有办法的,然后我再去问问薇薇安。”

“别提了,艾莉娜。”福尔曼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,“我把你的话转告给他了,让他不要再执着于薇薇安,安心替你干活就好,但这个被爱情洗了脑的小伙子总是那么不听劝,他还是要娶她。”

“那就让他那么做吧,这会让他自己变得更加危险。”艾莉娜站起身,凝视着发霉的地板,“他要追求所谓的爱情就让他去吧,他无法逾越金钱的沟壑。他自以为我们是瞧不起他的爱情,实际上我们是不敢瞧不起金币。让他去吧,让他去吧,蠢货迟早要把自己点燃的。”她手中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匕首,它还在那里。

“……艾莉娜。”福尔曼看着自己面前如画一般的少女,轻叹了口气,“你应该意识到,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坚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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